靳墨擎一怔，心脏瞬间紧缩，扯到伤口痛得他脸色骤然青白，薄唇也没了一丝血色。

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……

也好，也好，那才是真正的然然。

一无所知像是白纸的然然，对他全身心的依赖，他感觉幸福却隐隐有些空落。

因为，曾经那个幼年相识、深爱他的然然，不在了。

她真正的灵魂不在了，留下空空的躯壳，永远如稚儿。

那是然然，那也不是然然。

靳墨擎安静下来，不再急着去找顾璃，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身体。

顾璃拜托闵娜拟了一份很简单的离婚协议，简单明了的放弃婚内财产分割，只想赶紧离了。

闵娜迟疑道：“然然，你想好了？孩子怎么办？”

“我这破败的身体……这孩子我不会要。”顾璃笑得很淡，“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为了靳墨擎不顾一切的傻女人，我要保重好身体，陪着家人。”

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惜命，更何况她早就放下了靳墨擎。

靳墨擎看到魏子丰带来的离婚协议，心口顿时痛得岔了气，三两下撕碎，脸色煞白。

“还有。”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离婚协议，每张顾璃都签了字，可见离婚的决心。

靳墨擎惨笑，求之不得的人换成了他，这算不算现世报？

“我要跟她谈谈……”

魏子丰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正好，顾璃也来了医院，去了妇产科。”

“她哪里不舒服吗？”靳墨擎心一紧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她好像要去堕胎吧。”

这话一出，惊得靳墨擎差点魂飞魄散，腾地起身。

“你怎么不早说？！”

手背上的吊针被扯得回血，他喘着气拔下，按着拧痛的心口跑出病房，揪住一个医生大吼道：“妇产科在哪？”

一纸婚书都是虚的，对不在乎了的人来说，根本没有束缚。

但孩子不一样！

他绝不能让她切断这个彼此唯一的、血肉相连的链接！

魏子丰叹了口气，迈步跟上去。

“我知道在哪，走吧。”

短短几分钟的路程，靳墨擎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难熬，心里拼命祈求上苍，让他来得及阻止。

看到顾璃坐在走廊的椅子上，应该还没有做吧？

“然然！”

听到这个声音，顾璃身子有些紧绷，眉头微皱，他怎么来了？

见她沉默以对，仿佛一个字都不想跟自己说，靳墨擎眼睛一涩。

“孩子……孩子是无辜的。”他蹲下身，哀求道：“求你，别不要他……”

顾璃心尖涌起涩然，面上淡淡一笑。

“我的身体负荷不了，难道你想看我一尸两命？”

靳墨擎大震，心跳乱了节拍，四肢百骸都窜过寒气，那四个字，真的太可怕！

顾璃当然是最重要的，他立刻摒弃了留下孩子的念头。

“手术后让我来照顾你……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空气中流转着难以忍受的凝滞。

靳墨擎这才尝到被在乎的人冷漠相待的滋味。

仅仅一次就让他心痛欲绝，那么曾经他无数次对她冷言冷语，她是怎么忍下来的？

闵娜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，看到靳墨擎来了，不由狠狠瞪了魏子丰一眼，这个叛徒！

就不该相信他，果然男人还是帮着男人的！

魏子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，因为心软而提醒了表哥，惹恼了女朋友，自己这牺牲也太大了。

“然然……”闵娜欲言又止。

顾璃决然开口：“你走吧，我不想再看到你。离婚协议你要是不签，我就去法院诉讼。这个婚，我离定了。”